第008章 否极泰来
孟晓白握紧了双拳，指甲扎得掌心生疼：“那个水性杨花的……贱人！”
温萍走着走着，眼见汽车站就在眼前，不想再逗他发急，呵呵一笑停住步子转身道：“好啦，别装相啦，你当我真……”
一周后，省行的电子邮件传到行里，今年的先进工作个人没有了一千元的个人奖金，科里几个暗暗眼红的人听了似乎感觉心里平衡了许多，但是随后听说省行组织各行的先进工作个人去省外旅游，顿时心里又五味杂陈起来。
一听到这个叫他又爱又恨的名字，那个娇俏动人的女子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，耳畔似乎又听到了她柔柔的声音：“晓白，你一笑眼神蔫坏蔫坏的，象梁朝伟一样！”
下午科长去省行开会一回来，就喊孟晓白上楼，随着孟晓白的身影追上楼去的眼神里有几道羡慕、几道嫉妒、还有一双甜甜的笑眸，那是温萍祝福的眼神。
老黄哼哼了两声，老刘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，他每天都打着下单位的牌子也不知道去忙些什么，至于贷款……他手头一共只有两笔贷款，要是有一笔呆账，呆账率立马就是50%，干得能不好吗？
孟晓白在后边犹自连连点头道：“是是是，对不起啦，实在抱歉！”
授奖当晚，小姜就找上门来，趁人不备将五千元奖金丢给小孟，笑嘻嘻地扬长而去。孟晓白倒也没和他推辞，自已这事功也好、过也好，小姜总是难辞其绺的。现在他立了二等功，那可是花钱也买不来的，那是今后晋升的资本呐，难怪他把钱全交出来也不心疼。
“好呀你，敢损我的偶像，看我不掐死你……”
围观的人见她一扭一扭地走开，不由发出一阵轰堂大笑。
温萍啐了一口，将牛仔裤搭回绳子，气哼哼地向前走。孟晓白急急跟在后边笑道：”开玩笑啦，你不会真生气了吧？”
温萍噗哧一笑，脸上有点儿红了，她娇哼一声，甩开他的手，骄傲地挺起胸说：“就你不识货，还不如刚才那小子有眼光呢！”
讲到最后，常科长清咳两声，又掏出一根烟来续上，然后敲了敲桌子对大家说：“另外呢，省行评选先进工作个人，咱们行给了两个名额，我争取来一个，大家选举一下，明天我得把名字报上去”。
孟晓白注意到她虽似不在意地说着话，可是脸蛋儿有些红，自已也逾发局促起来，一听这话如遇大赧，连忙答应一声，跳上自行车拐到慢车道上急急逃去。
温萍也不理他，孟晓白知道这姑娘性子开朗，是自已平时难得可以说些心里话的朋友，不会因为这个真生他的气，因此只是在后边笑嘻嘻地逗她。
孟晓白走出科长室，轻轻替他关好门，心里有点心疼那五千块钱，可要是因此获得领导的青睐，似乎倒也划算，这样一想，心中便又快乐起来。
常科长嘴角牵了牵，笑笑说：“我就不选了，行里也是这意思，领导干部就不参加评选了，我看还是从一线员工里边选一个吧”。
那女人脸上挂不住，也知道再吵下去没有好，愤愤地一耍他的手，一扭屁股边走边骂道：“老娘认倒霉，以后走路长着点眼睛！”
娱乐室内顿时静了下来，会计小季把MP3的耳机从耳朵里摘下来悄悄塞进了口袋，老于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，信贷老刘和老黄本来正侧着身子扯着闲淡，这时也将身子靠在椅子被上，翘着二郎腿状似毫不在意地轻轻抖着，但是却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，一边狠狠吸了一口，一边在手里边把玩着打火机。
她停下步子摸着路边挂着的一条米色纱裙兴冲冲地道。
常科长抓了抓头发，想了想说：“哦，是北园分理处的，叫……叶飞雪，是个女同志！”
周三下午，例行的工作会上，会计、出纳、信贷各个口的人都聚在娱乐室，一边翻着报纸，一边听科长传达行里最近几天几个会的会议精神。
孟晓白一抬头，只见温萍从窗子里探出头来，大声冲他喊着，车里的人都好奇地瞧着他，他脸上不由腾地一下，又红了起来。
两人没吵几句就厮打起来，看热闹的人群立刻又呼啦啦地追上去。一有了观众这两人谁也不肯服软，越闹越凶。
她一扭头，孟晓白的目光急忙从她臀部上挪开，但是已经来不及了，眼看着温萍挪揄的眼神儿，孟晓白的脸刷地一红，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。
小史一听立刻笑逐颜开，嘴角的庑子显得更加乍眼。
不过常科长那五千块钱孟晓白却没要，推让得急了，孟晓白便“动情”地对常科长道：“科长，这事儿虽然误打误撞的成了好事，可要不是您经验丰富，我现在说不定还被当成反面典型在行里挨批呢，您是在诚心诚意地帮我，这钱我不能要呀！”
常科长等了一会儿，老于干咳一声，提起嗓门儿说：“要我说呐，还是选科长吧，咱们科今年存贷款指标完成得这么好，那都是科长领导的好，大家绩效拿得也多，先进工作个人没人比科长更合适了”。
温萍哼了一声，得意地笑道：”这还差不多，本姑娘去年元旦联欢会时上台一走模特步，台下那帮色狼……哎！，这条裙子不错！”
常科长难得挂上一副和霭的笑容，手指笃笃笃地在桌面上敲着，微笑着听着他的恭维话，然后爽朗地一笑，说：“行，那我也不说什么了，好好干活，我不会亏待你的！”
温萍白了他一眼，道：“瞧你说的，我穿衣服只挑款式，可从来没挑过贵贱”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车子从他身边驶了过去，犹自听见温萍在车里发出猖狂的大笑，弄得孟晓白哭笑不得：“这个小魔女呀，自已只不过比她早上班几年，可是感觉和她简直就象是两个世纪的人，现在的女孩儿真是了不得！”
一走进科长室，常科长就笑眯眯地对他说：“小孟啊，省里组织先进工作个人旅游，明天一早五点在省行门前集合，你今晚准备一下，咱们行一共只有两个人，这是难得的荣誉啊，你一年到头工作挺辛苦的，出去玩玩散散心吧，也长长见识！”
老刘和老黄忙随声咐合起来：“对对对，科长啊，我看就选你吧，别人表现都差不多，选谁都不好平衡。科长工作这么突出，选你谁也没意见”。
摆摊的老板正和两个客人侃价，一时没顾上过来，孟晓白借着路灯的灯光仔细看了看那条纱裙，笑道：“你也会穿地摊货吗？”
两个人走了几步，孟晓白见她还拉着自已一条手臂作小鸟依人状，夏天本来穿得就薄，随着迈动的步子，胳膊时不时隐隐碰到她饱满的乳球，心中不免有些尴尬，另一只扶车的手都僵硬得有些发酸了。
只听那男的气得骂道：“我拷，你瞧人家马子的身段儿，那小妞盘儿靓的，他瞎了眼啦来调戏你？尽他妈给我丢人！”
孟晓白受宠若惊地陪着笑，见科长笑得开心，便轻声道：“谢谢科长，咱行里另一个是谁呀？”
那个女人上下瞧了温萍几眼，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对手，只见她身材高挑儿健美，蓝色牛仔短裙下一双丰润白|嫩的大腿，酥|胸高耸、长发披肩，非常性感妩媚。
温萍迈开大步走在前边，牛仔短裙绷得紧紧的，一步一行间，浑圆的曲线一隐一现，那款款扭动的臀部曼妙动人，孟晓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。
孟晓白一呆，扭头瞧见是温萍，不由心中一暖，情知她是在替自已解围。
“那你以后就叫我梁朝伟好了，虽然我唱歌象张学友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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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说他已经积极筹备，准备年底行里中层领导班子换届选举时要竞选保卫科副科长了，以他今日的功劳资历，再有行长面前的大红人常科长力保，那是十拿九稳的了。
抢匪事件过去一个星期了，常科长和小姜成了英雄，省行调查后的嘉奖令也发了下来，小姜荣立了二等功，常科长也通报嘉奖，至于温萍和小孟，虽然在这次“智毙枪匪”事件中没有什么出色表现，也每人奖励一千元钱。
温萍拉着孟晓白的手，示威似的看着那女人，故作惊讶地说：“小白哥哥，这人是谁呀，你朋友？”
大家也都跟着起哄道：“对对，你可得请客啊！”
他故意开玩笑地说：“我的大小姐，你人高马大的，就别装小鸟了，叫人看见还以为小生正被你绑赴刑场呢。”
按照惯例，先进工作个人要发一千元奖金的。会议一结束，老于就走过来一拍小孟的肩膀，又妨又羡地说：“孟啊，你小子现在不得了啊，前两天刚得了一千元的奖，现在又是名利双收，不行啊，回头你得请客！”
温萍欣喜地问道：“真的么？为什么穿牛仔裤好看？”她一边问，一边走过去拿起一条牛仔裤比划起来。
温萍扭过头走向汽车站，装作没注意到的说：“我等车，你快回家吧！”
常科长既然给出了底线，那就好办了。会计主管老于听说领导干部不参加评选，肩膀先是一塌，随后就说：“既然这样，我推选会计部的小史，她每天早来晚走，工作积极肯干，是咱们科一线员工的榜样！”
孟晓白回她一个微笑，不在意地看了常科长一眼。屋子里突然的寂静，使得气氛有些压抑。
孟晓白笑脸一僵，心里不由一颤：是她？
坐在墙角看报纸的小史轻轻合扰了报纸，脚尖轻轻在地上画着圆圈儿。温萍抱着双臂倚在门口，看着这些微妙的变化，眼神儿一对上孟晓白的眼睛，嘴唇弩了弩，然后又一撇，无声地用口形说了一个“嘁”字。
“唉，那我只好去买瓶硫酸，脸上泼一半，嘴里喝一半了！”
“嘻嘻，你臭美呀你，人家模样喜欢黎明，唱歌喜欢刘德华，那可怎么办呢？”
向前骑了一会儿，他脸上热热的感觉才渐渐消去，就在这时，一辆公共汽车从身边驶过，孟晓白向边上靠了靠，忽听车上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大声叫道：“孟晓白，我知道你为啥喜欢牛仔裤了！”
那个敞着怀的青年色眯眯地盯了温萍两眼，一拉自已女朋友说：“得了，瞧这样真的是误会，还不走？”
孟晓白坏笑道：“说不上来，反正就觉得你穿牛仔裤特养眼！”
温萍站在门口说：“我选孟哥！”她干净俐落地只摞下一句就没了下文。
小李说道：“我选刘师傅，刘师傅信贷工作干得好，手头没有一笔呆滞贷款，我选他”。
那女人的男朋友追上去，又被恼羞成怒的女人一把推开，远远的只听那女人骂道：“你个窝囊废，一听人家是练跆拳的就害怕了，自已女朋友让人家欺负了也不敢吱声！”
温萍没注意他的表情，自顾拎着那条裤子比划了几下，胯部扭起，侧身摆了个POSE，将头发一扬，嫣然道：“你看我象不象性感小野猫？”
孟晓白沉吟着道：“嗯……性感小野猪比较适合你。”
怎么样？他说行那还能怎么样？情愿的、不情愿的，都热情洋溢地赞美起孟晓白来，于是在一片七嘴八舌、众口一辞的声音当中，常科长秉承民意，选出了今年房产科的先进工作个人。三年后的今天，小孟终于头一次又获得了表彰和荣誉。
孟晓白扫了一眼那排裤子，说：“我觉得你穿牛仔裤比较好看！”
这话说出来，孟晓白自已都感动得快吐了。
孟晓白连忙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是，科长……那我下楼啦！”
那女人窒了窒，气势顿时弱了下来，她也算有自知之明，一瞧人家这条件，身段儿、长相都比她超出甚多，听口气她还是上赶着追求那个男的，要说那人连这样的女朋友都不要，却跑来占自已的便宜，恐怕吵到派出所去都没人信，没得叫人家笑话。
孟晓白颇有些意外，心中也明白常科长这是在投桃报李，便呵呵笑着满口答应起来。温萍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，不声不响地转身下楼了。孟晓白看了她的背影一眼，心里充满了感激。
温萍得意地一甩头，对孟晓白说：“走吧，孟哥”。
孟晓白见她放开手，心中松了口气，呵呵笑道：“我只是说走温柔路线不适合你嘛，房地产信贷科的头号大美女，全行也排得上前五，我怎敢说你不漂亮？”
常科长立刻接过话头说：“老刘工作是很有成绩的，不过老同志了，多给年轻人些机会嘛。我看小孟同志不错，每年省行组织的业务竞赛，都替我们科室争取了很大荣誉，工作上呢，也很叫人放心，啊！是个有责任感的同志，大家觉得怎么样？”